中秋夜,月光和我们的呢喃在夜的沁凉中继续涌流。我们的心,桌上的烛,窗边的香,燃着。
明月几时有?促膝倾心的机会有几回?秉烛聚首的时候,我们笑着说,得乘着一个难得的夜晚计算一下,一柱香的时间究竟有多长。
你微笑着说,倾心的曲调应该用磁带纪录下来,不该让它随着夜的流逝而失去。我说对啊,如此珍贵的声音,应该永恒地珍惜。
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做。我们太专心了,太专心于捕捉彼此的每一声呼吸,每一句言语,以至没有顾虑到声音在空气中飘过后的寻不回。
我们谈着听着,然后似乎很有默契地静了下来,相顾无言。心掏尽后的你,面对一个被填满的我。
从你身上,我看到一个勇敢而美丽的灵魂,也看到自己的懦弱和卑小。或许正如她所说的,我是个不愿付出、不愿投入的人。或许,说我不敢会更加确切。我真的胆怯得犹如将灭的烛火。
你说你以为你已经找到一位最懂你、最亲近的朋友了。你一直都这么以为着。我仿佛听到你的叹息,还有哽咽。
对不起啊,我很想说,我一直以来都未曾留意。
我尽量抑制自己,脑子里却不经意浮现你告诉我你生日的晚上抱着自己哭泣的画面。我想轻抚你的头发,想紧握你的双手,想拥你入怀。但是我没有。
然后,我看到一个伤心而美丽的灵魂,一朵淡淡哀然的微笑,和一双失望的眼睛。我的心感觉有些沉重,有点抽痛。
而后,我们开始收拾,收拾坠落于一夜烛光下的心情、一桌的泪以及满室清辉。
你惋惜着说,可惜我们没有磁带,可惜没有录音,可惜一夜倾心的声音往后只能在回忆里搜寻。
其实,也用不着怅然,我想。泪是凝结了,夜是燃尽了,但是没有遗憾,因为我们的交流,已经完整地被收录于蜡烛的燃烧过程中。我说,烛泪的瀮然是录音磁带的旋转。
你轻轻地笑着说,真好,但烛还是燃尽了,夜开始睡了,晨要醒了,梦也要醒了。而我们各自的日子,还是要继续。
那一夜,月亮窥视了我们的坦然,烛火聆听了我们的无奈。一柱香的时间究竟有多长,往后我们之间的距离究竟将会有多远,我们都没有去计算。
(写于1989年。修于2009年。)
Thursday, October 1, 20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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